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選拔軍校教官、干部
黃埔軍校對軍事教官的招聘有嚴格的規(guī)定。1923年10月,國民黨臨時中央執(zhí)行委員會曾經(jīng)為黃埔軍校登報招聘軍事教官,并列出四個條件:國民黨黨員或志愿入黨者;年齡在20歲到40歲間;在本國的陸軍大學、軍官學校畢業(yè);能盡力,不受薪金。
當時主持籌備處的廖仲愷遵循國共合作原則,依靠籌備處中兩黨熱心軍校工作的鄧演達、葉劍英、張申府等人,大力延攬招納有志人才,一大批政治、軍事人才如嚴重、季方、何應欽、王柏齡、錢大鈞、顧祝同、劉峙、陳繼承等陸續(xù)來到軍校任職。
軍校籌備時期,各機構負責人都是國內(nèi)各大著名軍校如保定軍校、云南陸軍講武堂的畢業(yè)生,且許多人有帶兵經(jīng)驗和實踐經(jīng)驗,是當時中國政界、軍界的精英分子,還有從蘇聯(lián)和日本、歐洲等地招收的留學歸國人員,其中不少是軍事院校、士官學校的畢業(yè)生。
軍校的中上級干部(指區(qū)隊長以上的職務)系由各方舉薦,經(jīng)考察后任用,很多人都參與了軍校的籌備工作。1924年6月21日的《廣州民國日報》刊載了孫中山的任命:林振雄為學校管理部主任,周駿彥為軍需部主任,宋榮昌為軍醫(yī)部主任,梁廣謙為上校教官,錢大鈞、胡樹森、陳繼承、顧祝同、文素松、沈應時、嚴重為中校教官,鄧演達為總隊長,王俊、劉峙為少校教官,俞飛鵬為軍需部副主任,張崧年為政治部副主任,張家瑞為中文秘書,呂夢熊、茅延楨、金佛莊、李偉章分別為第1、2、3、4隊隊長。
在國內(nèi)軍界具有傳統(tǒng)影響力的保定軍校畢業(yè)軍人在黃埔軍校教官中所占比例最高,居重要職務者也多。據(jù)學者統(tǒng)計,第1期到第3期軍事教官中保定軍校畢業(yè)的有69位,接近80%。在黃埔軍校籌備委員會的7名委員中,鄧演達和沈應時兩人為保定生;在軍校入學試驗委員會的9名委員中,有鄧演達、嚴重、胡樹森、簡作楨4人為保定生;在首屆軍校特別區(qū)黨部的5名執(zhí)行委員中,有陳復、金佛莊2人為保定生;軍校首期學生總隊正、副總隊長均為保定生,分別為鄧演達和嚴重。在第1期學生總隊的4名隊長中有3名是保定生,分別為金佛莊、呂夢熊、茅延楨;第3期學生總隊總隊長、總隊副、代總隊長分別為保定生王懋功、張治中。除擔任軍事教官和學生隊長外,一些保定生還擔負了校本部及下屬各部、辦、處的重要職務。如鄧演達任教練部副主任和軍校教育長,嚴重任教授部主任,顧祝同任管理部主任,趙錦雯任管理處處長,錢大鈞為軍校參謀長。
黃埔建校初期的教官中,日本士官學校畢業(yè)的軍人數(shù)量排第二,有11位,如何應欽、陳繼承、繆斌、梁廣謙等。
黃埔軍校教官的另一個來源是云南陸軍講武堂。云南陸軍講武堂始建于1907年,1909年正式開學,1912年改稱為云南陸軍講武學校。1924年黃埔軍校籌辦時,調云南陸軍講武堂炮兵科長王柏齡、工兵科長帥崇興、步兵科長劉躍揚、騎兵科長林振雄及部分畢業(yè)生到廣東,協(xié)助創(chuàng)辦黃埔軍校。王柏齡被孫中山任命為黃埔軍校教授部主任,林振雄被任命為黃埔軍校管理部主任,帥崇興、劉躍揚亦在黃埔軍校任職。云南陸軍講武堂學員中,葉劍英、徐成章、嚴鳳儀、楊寧和崔庸登5人在1924年后成了黃埔軍校的重要教官。
此外,還有來自陸軍測量學校、南洋大學等院校的教官。這些教官不但有扎實的軍事理論,而且有一定的帶兵經(jīng)驗。
軍校還聘請了一批外籍教官。據(jù)宋希濂回憶:“除蘇聯(lián)教官外,軍校還從日本聘請了兩三個日本陸軍軍士,專門教劈刺、投擲手榴彈等動作。這幾個日本軍士教練3個月左右就走了。至于戰(zhàn)術、兵器、筑城、地形等教程,基本上都是采用日本士官學校和保定軍官學校的那一套。”
黃埔軍校的區(qū)、分隊長等下級干部先由各方舉薦,填寫履歷表,然后加以面試、考核,再酌情錄用。黃埔軍校籌備期間,下級干部多從云南陸軍講武堂、廣東省警衛(wèi)軍講武堂、西江講武堂和廣東陸軍速成學堂等軍校出身的畢業(yè)生中公開招考。
1924年2月19日,黃埔軍校籌備處在《廣州民國日報》登載《陸軍軍官學校招考下級干部布告》,聲明“本校開創(chuàng)伊始,端賴賢才始臻完備,誡恐一方之見聞未周,有埋沒賢豪之嘆。特登報招考,憑才取錄,以示大公”。規(guī)定“一,投考區(qū)隊長之資格:甲、曾在保定軍官學校及其他相當程度學校卒業(yè)者;乙、年齡在30歲以下,體格強健,無不良嗜好,品性端正者。二,投考分隊長之資格:甲、曾在軍事學校卒業(yè),或在軍隊服務(準尉軍士)多年者;乙、品性純正,年力強健,操練純熟,文義粗通者。三,考取后入校服務之待遇:甲、區(qū)隊長,階級為中、少尉,中尉每月實薪72元,少尉54元,由校供給寢處;乙、分隊長,階級為上、中士,上士每月實薪20元,中士18元,其與學生共同寢處,由校供給被服”。并說明凡有以上資格志愿者,“限于本月23日以前,投遞簡明履歷于東堤2號洋樓本籌備處。再候定期試驗,以為去取”。
3月24日,經(jīng)過登報征召,軍校在廣州市文明路高等師范學校內(nèi)舉行下級干部初試。對投考資格的要求除了年齡、學歷、身體條件,最為重要的條件是必須為中國國民黨黨員(對于國民黨有同情而未入黨者,暫時準許參加考試,一旦考取,必須后續(xù)加入國民黨)。考試科目也很全面,包括國文、三民主義、算術、典范令、實兵指揮(單人教練、班教練)、身體檢查6項。
當時,廣州各軍下級軍官投效黃埔軍校、以期發(fā)揮自身才能的熱情很高。如蔣鼎文,1923年3月已任大元帥大本營兵站總監(jiān)部上校參謀,得知黃埔軍校招收干部后,毅然辭去兵站工作,不惜連降四級,出任黃埔軍校第1期第2學生隊區(qū)隊長,不久任上尉軍事教官。
對于下級干部的選拔,王柏齡、何應欽可謂“功不可沒”。1923年4月,擔任云南陸軍講武堂教育長職務達7年之久的王柏齡從云南來到廣東,1924年1月,被孫中山任命為黃埔軍校籌備委員會7位委員之一。王柏齡是軍事科班出身,不但戰(zhàn)斗經(jīng)驗豐富,又有多年的教學經(jīng)驗,黃埔軍校的籌備工作對他來說是駕輕就熟。他撰寫了兵器教程、軍校章程和服務細則等教材和規(guī)章制度,主持課程編排、軍裝設計、槍械準備、制訂教育計劃等諸項工作,是黃埔軍校教學“學科始創(chuàng)人”。正如他自己所說:“教授部,差不多做了主體,一切計劃、一切行事由它推動,人事、創(chuàng)作,都不能卸責不問……我至少每天要工作18個小時,三四個月下來,人并不覺苦,內(nèi)心的熱忱,也并沒有減低,真是精神振奮,身體就不成問題。”黃埔軍校建立時,軍事教官中很大一部分來自王柏齡引薦的云南陸軍講武堂的畢業(yè)生,以及畢業(yè)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、陸軍大學、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和廣東陸軍速成學堂的軍人。
1923年,曾任貴州陸軍講武學校校長、云南陸軍講武堂教務長的何應欽抵達廣州,被孫中山任命為參議,因當時滇桂軍囂張跋扈,何應欽不久便離開廣州前往上海。1924年2月,黃埔招生工作開始后,何應欽再次應王柏齡、蔣介石之邀到廣州,參與軍校籌備工作。何應欽到廣州后,曾建議先選拔訓練下級干部,然后再招生,“并主張用士官學校所學到的、在貴州講武學校所實行過的那一套來考選和訓練”,被蔣介石采納。3月24日,舉行下級干部考試,廖仲愷和蔣介石責成何應欽主持。面試由王柏齡、何應欽評分,遴選出四五十名合格者,再報校長蔣介石審定錄取為軍校第1期隊官。隨后,由何應欽負責對他們進行戰(zhàn)術、應用戰(zhàn)術、交通、兵器、筑城等強化訓練,使他們不到一個月就掌握了一定的軍事理論和一整套熟練的戰(zhàn)術動作,在開學后能迅速承擔起訓練學生的任務。
4月24日,《廣州民國日報》刊載《陸軍軍官學校籌備處布告》:“照得本校前次考試下級干部,業(yè)經(jīng)審查完畢,分別錄取。茲特開列姓名,統(tǒng)限于本月26日午前10時,集合于本籌備處前往黃埔本校復試,至本月29日復試完畢(即26日至29日之4日間為住校復試之期),以便分別去取指定職務。除榜示,合行登報,俾便周知。”4月25日,軍校正式進駐黃埔島,下級干部也隨之進校。
黃埔軍校開學后,繼續(xù)“廣納賢才,充實師資”。1924年8月,黃埔軍校鑒于教官不足,于26日在《廣州民國日報》再次刊登《陸軍軍官學校招考軍官布告》,針對所需少校以下軍官的現(xiàn)狀,決定采用考試方法選拔。要求報考者畢業(yè)于軍官學校及其他正式軍事學校,并提供一份詳細履歷、畢業(yè)證書以及一張本人最近相片。
黃埔軍校入伍生部部長、教育長、代校長方鼎英回憶:
當時校內(nèi)教職員,保定軍官學校及云南陸軍講武堂出身的多,而留學的很少。蔣是留日陸軍士官出身,故學校制度大都仿照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舊框框,主要教職員上校以下級別的居多。我因建議要想教好學生,必須先有好先生。且今留學外國歸來,稍有資望的差不多都是少將以上的地位。從前士官學校的校長是少將,教育長是上校,今則教育長以上皆是中將級,甚至主任教官也是將級地位的居多,望今后用人尺度要放寬些。蔣采納此議后,軍校的規(guī)模逐步擴大,凡我們所希望要的人,差不多都樂意來就,并得到適當?shù)陌才牛琰S慕松、張華輔、周斌諸人,皆留日陸軍士官第4、5、6期同學,曾入日本陸大,且任過將級職務多年。與陸軍士官學校第3期蔡鍔同班的周仲玉等,都曾以中將級待遇羅致來校。周恩來出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后,軍校的政治工作很快打開局面,政治部專門聘請了蕭楚女、惲代英、張秋人、高語罕、周逸群、韓麟符、許德珩等新文化運動中的名人或學術領域中的專家來校任教。如蕭楚女有“青年運動之師”的美稱;高語罕因提倡白話文運動而在進步青年中名重一時,以至“只要提到他的大名,無論識與不識,都是敬重的”;惲代英在軍校講授《社會科學概論》,很多學生在入校前就在《新青年》上讀過他的文章。這些教官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,具有極大的革命熱忱,較高的理論修養(yǎng),平易近人,循循善誘,深受學生的愛戴,被視為“軍校的革命靈魂”。
值得一提的是,黃埔軍校除設有專科軍事教官外,還設有特別官佐(“候差軍官”)。第1期的特別官佐有季方、陳誠、徐成章、徐堅、吳嵎、簡作楨、劉宏宇、江志航、符騰光、嚴伯威、楊本烈、徐光武等人。對于一些特殊專業(yè)的老師,校方也會根據(jù)需要,臨時公布資質條件招聘使用。例如,軍校曾以大約100元的高薪聘請懂軍樂及中外音樂的教師。《黃埔陸軍軍官學校啟事》刊載:“本校現(xiàn)需音樂教授數(shù)員,月薪以100元左右為度,如有音樂專門學校畢業(yè),對于軍樂及中西音樂均稱諳熟,愿就斯職者,請即通函黃埔本校教育處,并附履歷住址,以便擇優(yōu)聘請。”